
金鸡奖开奖那晚,朋友圈像被按了静音键。
不是没人讨论,是大家都憋着一口气——咏梅没拿影后,热搜却挂了一整夜“宋佳 实至名归”。
这画面像极了班级里那个永远考第二的同学突然拿了第一,老师还要补一句“努力终于有回报”,听着没错,就是哪儿硌得慌。
先说票房。
《好东西》7个亿,豆瓣9.1,宋佳演单亲妈妈带闺女卖饺子,从夜市小摊开到连锁品牌,结尾一束光照过来,观众哭着鼓掌。
标准的主旋律升级款,像把《中国合伙人》熬成浓汤宝,方便、速溶、回甘。
再看《出走的决心》,咏梅演五十岁阿姨,一天刷锅时突然把围裙扔锅里,买车票去海南,路上遇见离婚的小情侣、破产的开发商、跳广场舞的老太太,话不多,全是眼神戏。
片子1.2亿票房,排片被挤到上午场,看完像吞了一口凉掉的苦茶,香味在后头,可大多数人等不及。
评委把“角色社会价值”提到30%权重,第一次压过“演技难度”。
翻译成人话:现在拿奖,先得让角色像党代表,再谈演技。
宋佳的饺子店挂的是“巾帼再就业”横幅,咏梅的出走只挂一张退票根,高下立判。
现场投票的霍廷霄后来跟记者嘀咕:“咏梅的微表情北电都当教材,可教材不能当票房。
”一句话,把艺术片的老底揭得精光。
更微妙的是风向。
咏梅错失金鸡,转头带《春逝》去柏林,海报上她抱着一束塑料花,笑得比真花还灿烂;宋佳接了广电总局的重点剧,演乡村振兴女教师,开机发布会红围巾一戴,像提前锁了明年提名。
片方不傻,数据摆在那儿:近三年金鸡影后影片平均票房6.8亿,文艺片才1.2亿,谁跟钱有仇?
于是2023立项表上,女性题材里“治愈系”同比涨四成,苦茶统统加糖,苦情一律提亮,连海报配色都从冷灰换成马卡龙。
有人骂金鸡向钱看,其实它只是先一步承认现实:观众用脚投票,评委不过是把脚换成算盘。
真问题不是谁赢了谁,而是以后大银幕上可能只剩一种女性——跌倒必须爬起,伤口必须结痂,三十岁前得懂事,五十岁后要认命。
咏梅那种“老子不玩了”的角色,会被市场归为“消极”,慢慢没人敢拍,也没人敢投。
可生活不是饺子汤,苦茶也养人。
那晚开奖后,一位阿姨在影院门口看完《出走的决心》的午夜场,出来把自行车锁一拧,跟同伴说:“明天我也去买车票,先坐到广州再说。
”同伴笑她疯,她也笑,眼角褶子和咏梅一模一样。
票房统计不会记录这张票,但那一秒,艺术片完成了它的全部使命——让人想为自己活一次,哪怕只冒出一个念头。
金鸡奖把奖杯给了时代,把遗憾留给了夜晚。
没关系,夜晚比奖杯长,总有人醒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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